猫季

【旭润】白蛇传

卷一 缘起

***神经病画风预警，傻白甜联文系列，卷二见 @沅木沉 

三界十年一度的清谈法会又要开始了，说是三界，旭凤却觉着多还是天界自己人凑热闹的居多，不说凡人压根不知道这回事，阴间的知道了也没兴趣掺和，有这功夫他们宁可去多勾几笔阴阳簿。

旭凤不比诸仙，他是上古时期天衍地蕴出的灵兽，生即通晓万物，法力强横，对斗姆元君的点拨自是无意。

而那些个与他勉强可算作有同类之谊的神兽们，现都已于万年前的屠聻之役中，叫紫微大帝拉了壮丁，轻易离不得封地的。借用凡间话本的说法，那叫四圣归位，即所谓的东青龙，西白虎，南朱雀，北玄武…

紫微大帝倒不是没想过找旭凤帮忙镇个场子，但这破鸟打出生起，就唯钟情滋事斗殴，万万年下来，鲲鹏、青鸟这些鸟兽们，见了他无不是扭头就跑，就连朱雀这种自诩鸟中君子的，也早已是和他见了面就狂薅对方尾巴的关系。

所幸在旭凤摩拳擦掌，把主意打上隔壁带鳞片那窝时，巨聻临世引发了三界动乱…

于是，勾陈大帝先下手为强，裹了旭凤、武曲和破军就雄赳赳气昂昂，跨过忘川干架去也，等得这伙武夫尽了兴收手之时，好险没踏破阴间的十殿地狱，气得酆都大帝差点把他们叉回来再战。

尔后尘埃落定，神兽们都在天界充了公，独他一鸟活生生靠打架打成了百鸟之王，朱雀知道后险些没拦住，要杀回天庭薅秃这吉祥物的羽毛，让他再单身个上万年。

……

而现下这吉祥物，就不负众望的逃了法会，浪到了凡间。旭凤平日里轻易不下界，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，这凡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，无趣至极！

可耐不住南极仙翁风雅啊，这届经他主办，一眼便相中了海外仙山，说是仙山，其实就是个灵境，凡人谓其海市蜃楼，当真是“仙”得感天动地。

旭凤也最看不上勾陈、破军那副畏娘的人模狗样，盘腿闭目捏着个手诀，看上去斗姆元君说什么他们都在点头，凑近些呼噜声都要压不住了，你说说，好好些武神附庸个什么劲的风雅，是架不好打吗？

 

所以，寂寞的凤凰，在夕照山边上，叫一只鹰迎头撞上时，不免喜不自胜的放火就烧，再不扛打也好歹是只不怕死的啊！

然后，他就眼睁睁看着那倒霉蛋摔下去了…

玄应是真的巨冤啊！你说他好好一苦修成妖的老鹰，是要有多想不开会去找只凤凰干架？他不过是外出觅食途中，在草地间无意发现了只已生灵智的白蛇，修道之人最忌因果，若这小蛇是妖，他捕食还有违天道，既是尚未得道，那便只能算是意外之喜了，权做是在雷劈的边缘试探。

于是当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，好不容易逮住这白蛇，才冲上天就给烧了回去，报应来的居然这么快！

“喂！找茬的，你这实力也太弱了吧！”不料那破鸟还盯上他了，大咧咧飞下来，蹲在他身边补刀。

“上神饶命，惊扰上神实非我愿，我是没注意到…”玄应苦哈哈解释道。

“嗯？”那凤凰一听便炸了毛，“你说什么？没注意到？本座身姿是不够绮丽吗？你注意不到？那你还做什么鸟？”说着竟动了怒，抬爪就要摁死他。

“上神饶命啊！小的并非此意！上神乃百鸟之王，天生地养的灵兽，身羽皆是独一等的漂亮炫目，我等自是仰慕不已，更何况上神您战功赫赫，小的岂敢轻慢，只是今日捕食不慎，这才扰了上神雅致，万望海涵啊！”玄应生死关头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，把旭凤好一通夸耀，完了还生怕他不信，把爪尖上勾了个对穿的白蛇，举给他看，“这便是小的今日所获，上神若是看得上眼，全当小的笑纳给您的。”

“蛇？”旭凤咂咂嘴，竟抬爪接了过来，细看那蛇吓得通身僵直如棍，不由趣道，“我要这小玩意作何？又吃不得…”

玄应听罢，满心期盼着他能还过来，却转而听他道，“不过，这小东西是开了灵智的吧？啧啧，你这小妖，当真不老实，自己滚开，本座就不与你计较了。”

见玄应慌张着遁走后，旭凤方化作仙身，温温柔柔的将那小蛇置于掌心上打了个卷，再看他通身雪白，睁着双水润润的黑豆眼，颇有些灵性的凝望着自己，旭凤不禁轻笑着以指轻抚过他腹部，伤处便即刻恢复如初，“小东西，白嫩得跟块玉似的，眼睛还水润得不行，就叫你润玉吧？如何？”

他说着，又不厌其烦的耍弄了那白蛇半晌，才望望天，记起了那被自己抛诸脑后的法会来，“嗨呀，差点给忘记法会了！我要走了，小东西，你可要跟着我走啊？”

润玉此前，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而嚣张的人，偏对自己却如此温柔，他灵智初启，尚无自保之力，若是能得神仙收留点化，自是最好不过的去处了，但想到家中那灵智都还未启的弟弟，不免伤怀着摇摇头，甩了甩尾巴尖。

“哦哟，小东西怪有骨气哩，那本座送佛送到西，赠你五百年灵力，好生护住自己啊。”说着取过老君炼制的仙丹，塞进了润玉口中，助他吸纳后，将他放归了地面。

却又似不放心般，看了看乖乖盘桓在原地不走的白蛇一眼，嘟囔道，“不行，你这小东西，五百年灵力在身也怕要受欺负，就忍忍疼罢。”抬指竟是用自己的本身源火，在润玉的腰身上煅出只凤凰的图腾，“如此，便有我的气息了，看谁还敢欺负你！”

话落，抿唇一笑，身化金芒而去了，留下润玉呆呆的抬头仰望了许久，方折首游离开去。

 

转眼又是千年，这千年唯一的大事恐就只有旭凤，在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上醉酒失仪，被罚贬入下界，历七伤七苦之难，方得元神归位。

勾陈巡游归天，知道时还很是为旭凤不平，“喝醉酒闹腾点点怎么啦？还殿前失仪，多大点事！”

“喝醉酒是不算大事，就是他化作原型，差点没把瑶池烧穿，就连王母娘娘最喜爱的那套衣裳，都叫他拿真火烧出个大洞…”破军小小声的帮他哥如此这般的解释了通。

“呵呵…那是下去历历劫挺好，咳，那破鸟，就是缺了些稳重。”勾陈转头厚颜无耻道，“说起来，这就是吃的没文化的亏，你看文曲那衣冠禽兽，走哪都受夸，还说他是什么仙家典范，走，我们找缘机仙子去，叫她给旭凤好生编排编排命理，我看，这辈子让他下界做个书生就挺好！”

“……？？？”

于是被昔日损友，东插一句，西想一招的，缘机依着王母娘娘的主旨，把旭凤安排的可谓是明明白白了。

 

托生洞庭湖岸青山镇一农家中的旭凤，生来克母，气力如牛，按理说该是把干活的好手，偏生穷苦了一辈子的老父亲，自己大字不识，却认准了读书好，读了书好在哪也说不明白，就铁了心要拿四书五经把自家儿子灌溉出来，成为人上人。

于是，拿起书就要头晕肚疼，爬树翻墙掏鸟蛋却能瞬间治愈的小霸王，鸡飞狗跳到了八岁，半大小子活生生吃垮老子，老头病逝前还捡回来个五岁的鼻涕虫，叫他们互相扶持。

然后，被叫做燎原的小鼻涕虫，就跟在旭凤屁股后面，一起磕磕绊绊长到了二十五岁，考了二十年还是连个酸秀才都考不起的旭凤，不是没想过培养燎原去科考，如此也算尽了父亲的遗愿，谁料燎原比他还不是这块料，为了不读书，种田、煮饭、洗衣、纳鞋他都干得，就是看不得书。

于是这日里，满脸空白的捧了书卷站在洞庭湖岸的旭凤，默然良久后，又一次长吸口气，深情放声道，“洞庭风光美啊，美不胜收啊…”越叹声音越小，最后恼火的不行的将那劳什子书卷往地上一扣，抱头思考起了人生。

晴空中的雷声，就在这个时候炸响，其后一点缓存都没有，便下起了瓢泼大雨，转眼被淋成落汤鸡的旭凤，蔫哒哒的捡起了破书，站起身就要往家走，附近也没个躲雨的地方，他只管闷着头心如死灰的向前行。

 

眼前却于此时，停下双素白的鞋面，金贵得鞋梆子上都刺着暗纹，他抬首，正对面却是个眉眼带笑的公子，通身的雪衣，襟领处搭着淡粉细纱，衬得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上多出分柔情，盈盈的望过来，看得旭凤骨头缝都犯酥。

“这位公子，可是未带伞？”他的声音也动人得似金石相击，缱绻着堵住了他耳窍，整个人从脑子里就开始发起懵来。

“嗯？嗯！”他直愣愣的看着，胡乱点头。

“即是如此，不妨便由我送公子一程吧！”人美心还善！

“小生润玉，不知公子如何称呼？”对面的人笑得更加灿烂了，看得旭凤恍惚觉着后山上的桃花都开满了坡。

“啊？啊，旭凤！”他绷着脸，冷冷清清的答道，心里悔得恨不能抽死自己。

润玉却点儿也不在乎的，笑着就要近他身侧来，送他回家，斜侧里却伸出只手，猛拉住了润玉，气哼哼道，“哼，大男儿一个，自己长着腿，做什么要我们送啊？还怕他走丢不成？”

旭凤这才注意到，润玉身后还跟着位青衫公子，一样精致清隽的容貌，却多了几分跋扈的意味在眉梢，天生的双桃花眼，瞪人的模样都凭白多出几分风情，可不如润玉温润耐看得舒适。

“彦佑，这不是看旭凤公子没有带伞吗？举手之劳罢了，你若是不愿，由我送这一程便是了！”润玉好脾气的笑笑，让他松手。

彦佑干脆收起自己的青伞，往旭凤跟前一递，“这不是还有我的伞吗？就当送他了！”

旭凤叫彦佑这莫名的敌意，弄得是有些许难堪的，摆摆手推却了，谢道，“旭凤断无白获之理，所幸离家不远，就谢过二位公子的好意了。”

润玉两难之际，忙递了自己的素伞，送进旭凤手中，“彦佑自幼娇惯，话向是不动听的，望您原谅则个，这是我的伞，还请公子收下，若觉不便，将来我自会上门取回便是了，千万不必…”

话还没说完，就苦笑着叫彦佑哼哼唧唧的拉走了，旭凤端着伞骨，听雨声滴答个不住，落得满洞庭湖水都叮咚作响，这伞盖下却似有方自成的小天地，静谧无声的盈满了一个人身上好闻的气息。

燎原疑心他这便宜大哥不是给诗文撑破了脑袋，就是方才下雨进了水，倒不是他没想过去接应，只是找到伞，打开只剩个零落的骨架，还不如他去烧水备上，做好饭来得实惠。

可眼见着，这澡也泡过了，饭也吃饱了，旭凤还直勾勾的盯着门槛边上的那把素伞傻笑，问什么都是摇头，好一副痴呆相，白捡把好伞竟值得如此高兴？

他不免开始忧心了…

***

勾陈上宫天皇大帝，又作西方太极天皇大帝简称“勾陈大帝”、“天皇大帝”，为道教尊神“四御”中的第三位神。勾陈大帝是斗姆元君的长子，紫微大帝的胞兄。奉玉皇上帝敕命，执掌天地人三才，主管人世间的众生，与一切兵戎、战争之事，故亦是武神。

典故

道教经典中，斗姆元君即是天皇大帝之母。

“斗姆”，又作“斗母元君”。是现今宇宙开始时，宇宙中最宏大华贵祖母之气的精神。是现今宇宙时空与星辰灵性之祖母。“斗”在中华文明里，划分天域时分为三桓五斗众星。“姆”指祖母。道经云，斗姆“为众星之母”。

《太上玄灵斗姆大圣元君本命延生心经》经曰：“斗母登于宝座之上，怡养神直，修炼精魄，冲然撮炁，炁入玄玄。运合灵风，紫虚蔚勃，果证玄灵，妙道放无极微妙光明，洞彻华池。化生金莲九苞，经入间七周夜，其华池中光明愈炽愈盛，其时一上腾九华无中，化成九所大宝楼阁。宝楼阁中，混凝九直，梵炁自然成章文。前有无罡光敷，应现九道体，一曰天皇，二曰紫微，三曰贪狼，四曰巨门，五曰禄存，六曰文曲，七曰廉贞，八曰武曲，九曰破军。”

斗姆元君应现九道体，化生九子，其二长子是为天皇大帝、紫微大帝；二长帝君，居紫微垣太虚宫中勾陈之位，掌握符图纪纲元化，为众星之主领。

注读引自东方神话故事的《道教神话：勾陈大帝——道教中的武神》，感兴趣的可以看看全文：https://m.sohu.com/a/166656536_720568/?pvid=000115_3w_a